华灯嫌客

知不可乎骤得,托遗响于悲风

【泽乾】我本应这般潦倒一生(三)

  • 李承泽x李承乾

  • 主要讲述知心二姐太子憨妹假戏真做的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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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03.

  当太子的车马停在二皇子王府前时,他感觉有些恍惚,原来已经暌违这么多年了吗?

  “二哥这里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?”

  二皇子挑挑眉,“哪里不一样?”

  “本宫记得以前王府的大门还是很大的,”太子伸开胳膊,做了一个描摹,“可现在看起来好像变小了。”

  “不是府门变小了,”二皇子摇摇头,“是殿下你长大了。”

  太子一时语塞,二皇子好像也并不是很在意他的回答,揣起手在前方引路,两人半晌无话。太子瞥见路旁的草丛里养了一窝兔子,只好没话找话道:“倒还有些童趣。”

  二皇子顺着太子的目光冷冷地瞥了一眼,原来说的是兔子,而后略带了些戏谑的语气道:“还记得有一年花灯会,小王带着殿下出门消遣,殿下小时候看见卖小鸡小兔子的就走不动道儿,非嚷着要买,小王只好买了一对儿回来。兔子能生,这些年一窝又一窝的,有时小王馋了就逮几只烤着吃,那边那些都是剩下的......”

  “二哥天潢贵胄,想吃个兔子还不容易?何必自己养着多此一举。”太子假装没听见这些兔子和自己的渊源,反唇相讥道。可心里忽然有了一点奇妙的感慨,那些因仇恨而灰飞烟灭的记忆也随之变得生动起来。

  

  酒过三巡后二皇子才进入正题,兴致勃勃拿出自己珍藏的《红楼梦》,谄媚的神色像极了给太子献宝的门客。太子非常清楚他这个二哥在做人方面十分虚伪,把此前他所有称呼过的“太子殿下”四个字掰开揉碎都听不出一星半点的尊崇。不过令太子惊奇的是,他居然能在二哥给他推书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真诚的心意。

  “二哥平素自己爱看这些儿女情长、旁门左道的书也就罢了,何苦再来为难本宫?”

  “兼听则明,偏信则暗。读此奇书,足慰平生。”二皇子恨不得用尽这前半生所学的所有的营销话术,“近日流晶河画舫上制新曲《红楼梦》十二支,便是从这上面拓下来的。”

  其实太子深知此书在京城大行其道,内心早已蠢蠢欲动。但只因自己是东宫之主,理应负担起民众教化之责。倘或自己因为看小说被父皇责罚,那还真是得不偿失。

  “既然如此,那本宫倒是要看看这书里究竟有什么妖言惑语,也值得让二哥这样空劳牵挂。”太子说着便猴急地从二皇子手中夺过书翻看起来。

  二皇子乐见太子的好奇,在一旁叹道:“这真真儿的是好文章,哥哥不会骗你。”

  太子也真是服了他,为了推荐本书,连他们之间早就已经积灰的亲情也可以拿来利用。不过这些不重要,反正《红楼梦》也带不到东宫里去,不如就借坡下驴,在二哥这里看个尽兴吧。

  李承泽屏退他人,只和太子在观景的凉亭里坐着。亭外生着一株桃花树,此时花开烂漫,春意浓浓。太子从头细看,眉头微皱,这是他认真时惯有的表情。一阵风吹过,一时间落英缤纷,落得二人满身满书都是,忽然间给李承泽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。

  

  二皇子想起把太子比作林黛玉的那一桩事。最开始,他的确是为了取笑他。可眼前的情景,再一想到之前去东宫看见太子站在花树下愁苦的表情。不知为何竟有些为这个包子脸的“林黛玉”有所触动。

  太子殿下近些年体弱多病、脸色苍白。不过人家林黛玉是天生的,太子是自己造的。他常年流连烟花巷陌,原本健康的身体被活活掏空。李承泽知道其实这不是太子的本意,他这么做只不过是一腔忧愁无处发泄,便只好纵情声色。至于这忧愁的源头,二皇子知道是因为自己,也是因为他岌岌可危的太子地位。

  

  “二哥,你这是......”

  二皇子忍不住想伸手摸摸太子的脑袋。要是以前的李承泽,别说摸太子的脑袋,就算捏他的脸,太子也不敢说什么。

  “哦,”李承泽如梦初醒般回过神,“有花瓣飘到你头上了。”

  两人尴尬了一阵,太子转移话题道:“二哥此书果然妙绝,令人不忍卒读。想不到这一时半会儿竟已看了好几回。”

  “你若真喜欢,就拿回去看,别忘了还给我就行。”

  太子抿起唇,为难道:“东宫里放这书目恐怕不妥。”

  二皇子笑得有些善解人意了,“你若不嫌弃,在我这里看也是一样的。”

  如果说一贯心狠手毒的二皇子有什么软肋,大概就是对书籍的喜爱。因为太子懂得欣赏,所以二皇子愿意暂时放下和太子之间的一切成见。而太子从来都是以温柔敦厚的形象示人,只要二哥不找事,他本人自然不会表现得太过尖锐。

  

  等太子将目光脱离书本,回到现实中,发现已是月上柳梢。之前有侍者催促过几次,他总是不耐烦道快了快了,可谁知回过神,已是宫门下钥,看来今夜东宫是回不去了。

  

  二皇子正蹲在屋里吃火锅,太子风风火火地闯进来,二皇子冲他对面空着的位置扬了扬下巴,“太子殿下一起来吃点?”

  从白天一直看书到现在,太子确实觉得腹中饥饿,见二皇子吃得正香,就更按捺不住。以往太子用膳都讲究个仪式感,人还没吃就先看饱了。二皇子没这么些个繁文缛节,也没个吃相,比市井里的贩夫走卒还要生猛。太子见状,也变得入乡随俗起来。

  他坐在二皇子面前,拿起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怼,“二哥怎么把本宫一个人留在外面?”

  “这话从何说起?”二皇子边说边往口中塞了个丸子,“之前不是已经吩咐过人去提醒殿下了?”

  太子并不认为这个责任该自己承担,“可现在已经过了回东宫的时辰。”

  听出太子的弦外之音,二皇子无奈道:“那殿下就在小王这里将就一晚吧。”

  太子借机在锅里加出两片仅剩的羊肉,从善如流地点点头,“也只好如此了。”

  

  抛开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,二皇子的王府对于太子而言是一处温暖所在。因大皇子常年掌兵在外,很少会有兄弟相聚的时光,所以太子只有二皇子这么一个哥哥亲近。二皇子很早就出宫开府,太子那时候小,没有如今这么多的规矩束缚。他时常跑到宫外找他二哥玩,来往的久了,二皇子便特意在府内辟出一个院子,专门收留这个放着好好的东宫不住,偏要出来“礼贤下士”的弟弟。

  太子那时偏爱江南风物,所以这个院子完全是按照苏州园林的腔调来修的。曲径通幽、含蓄雅致,与京城的富丽堂皇截然不同。太子很喜欢这里,他从未出过京城以外的地方,所以他偏爱二皇子为他营造的菱歌泛夜的幻境。

  

  这次借住王府,太子自然也还是要住在这里的。只不过那院子被二皇子禁用已久,要是打扫的话尚且需要费些功夫。

  尽管已经用去不少熏香,可太子到了屋内依然会不可避免地嗅到一丝灰味。心说二哥尘封这个地方可真是够久的,不过也说明这地方除了自己,这漫长的岁月里也没有人再用过。

  

  李承乾独坐在幽幽竹影中,京城的气候干燥,本不适合竹子生长。也不知李承泽哪儿来的通天本领,在自己的王府里开辟出这一片造化来,也可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。

  “夜里风大,太子殿下若无余事,便早些休息吧。”二皇子不痛不痒地交代了一声,算是完成一件任务。随后便趿拉着鞋,打着哈欠离开了。

  太子在竹林里复坐了片刻,前后无趣,便回到房中。一切真的变了,以前他觉得曲折神秘的幽径没走几步就到了尽头,等到了卧房也觉得很多物件变小了不少。

  床头正挂着一个昆仑奴的面具,那是一次花灯会,二皇子给他买的,对于现在的太子来说已经戴不下了,没想到居然还留着。

  “呵,有趣。” 太子把玩了一会儿那个面具,又继续挂在床头。

  

  月光浅浅地流进窗子,李承乾躺在这个小家碧玉的房间里,感觉一切都是那样亲切可爱。他躺的端正,左右睡不着,想到白天的兔子和床头的昆仑奴,心里突然多出一丝怀古伤今的意味来。

 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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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续.....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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